异常亮眼的中通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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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有多少“秘密”？
网购，已经成为现代人的必备技能。而千家万户方便“买买买”的背后，则是历经多年，各大快递厂商构建起的庞大网络。过去十几年以来，中国电商市场进入快速成长期，催生快递行业的需求和发展。
据华泰证券报告，2015-2022年，中国实物商品网上零售额年复合增长率（CAGR）为20.5%，同期全国快递件量年复合增长率为27.1%。但伴随国内电商渗透率的提升和基数的扩大，增速也在逐年放缓：2020/2021/2022年，国内实物商品网上零售额同比增长14.8%/12.0%/6.2%，同期全国快递件量同比增长31.2%/29.9%/2.1%。
从野蛮生长
到重新洗牌
拓展增量难度加大，剩下的只有“内卷”了。在2010-2021年期间，中国快递行业平均单票收入呈持续下降态势。2021年行业平均单票收入较2010年下降61%。这其中，既有市场规模扩大带来的成本下降因素，也有各家快递公司“价格战”造成的恶性竞争。
据央视财经2021年3月报道，当时某快递在义乌的发货价格一度低至0.8元，而大部分的价格也仅1.2元-1.3元/单，远远低于其他快递公司价格。快递员派一单只有1元的收入，由此带来了严重的服务质量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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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2021年3月，“义乌七条”的发布标志着快递行业监管力度加大，监管禁止恶性价格战，保障快递员权益，推动行业由无序竞争转变为良性竞争，促进快递行业向高质量发展，也促进了行业的重新整合。其中，百世快递难逃被极兔收购的命运，而“三通一达+顺丰”所占份额则在肉眼可见增长。
据相关统计数据，2022年，中国快递行业集中度CR4为65.5%，虽然这一比例距离发达国家（美国98.1%，日本95%）尚有差距，但已经处在逐步上升的轨道上，其中，截至2022年底，“三通一达”的中通/韵达/圆通/申通市场份额为22.1%/15.9%/15.8%/11.7%；极兔/顺丰则排名5/6，市场份额为10.9%/10%（国际件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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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常理，像快递这种充分竞争的红海市场，各大快递公司的商业模式应该非常类似，市场占有率和利润率这些指标如果不能说非常相近，起码也应该处于同一个数量级才对。但市场最大的魅力就在于不按常理：根据财报，中通的市场份额逐年提升，和竞争对手的件量规模差距逐步扩大，展现其绝对龙头优势。
中通，究竟用了什么魔法，才能在竞争激烈的快递市场中保持业绩的高速增长呢？
尖子中的尖子？
如果单单从今年5月18日公布的一季度财报来看，中通的表现可以说是一如既往靓丽，靓丽到有些让人不敢相信。
2023年一季度，中通快递实现营业收入89.32亿元，同比增长13.7%，调整后净利润19.2亿元，同比增长82%，利润增速明显高于营收增速，表明公司利润率有了显著提升，在各家快递中，更是一骑绝尘。
今年一季度五家快递公司业绩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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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票核心快递服务收入为1.40元，同比小幅下降3.7%或0.05元，主要由于包裹重量下降、直客占比减少及增量补贴所致；单票成本为1元，同比下降12.2%或0.14元；毛利率达到28.1%，同比提升7.6个百分点；单票调后净利润达到0.30元，同比/环比分别+0.1元/-0.02元。
如果和其他快递比较，中通的盈利能力更是好得出奇：2022年，中通快递毛利率水平高达25.6%（同期韵达/圆通/申通为9.1%/11.3%/4.4%），归母净利率分别为19.3%（同期韵达/圆通/申通为3.1%/7.3%/0.9%），无论是总体利润率还是单票利润率水平远远甩开行业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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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提的是，2021年9月1日起，中通、申通、圆通三家公司全网派费每票上调0.1元。这1毛钱成为了中通快递整体业务增利的关键。中通快递首席财务官颜惠萍表示：“这有效地抵销了燃油成本上涨及业务量增长放缓所致的单位成本2分钱的上涨，现有的转运平台有能力支撑更大规模的业务体量。”
现金流方面，2023年一季度，中通快递经营活动现金流量净额27.38亿元，同比大幅增长147%，投资性现金流为-58.67亿元，同比大幅增长77%。和总现金流相比，单件现金流更能说明问题。自2019年以来，中通的单票现金流量净额保持行业第一。
2019中通快递单票现金较韵达/圆通/申通高0.02/0.10/0.25元；2022年则较圆通/韵达/申通高0.05/0.17/0.27元，领先优势进一步扩大。根据财报，2022年中通快递件量244亿件，对应年化经营现金流比圆通/韵达/申通多12亿/42亿/66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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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务量方面，中通快递一季度的包裹量为62.97亿件，同比增长20.5%，超出行业增速9.5个百分点；市占率达到23.4%，同比/环比分别增长1.8/1.9个百分点，市场份额加速提升，在大家熟悉的“三通一达”中继续稳坐头把交椅。
业务量大幅增长的情况下，中通快递的财报显示单票运输和分拣的成本同比下降了0.1元，或许是得益于庞大的业务量摊平下来，成本更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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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生产工具方面，截至2023年3月31日，中通拥有97个分拣中心，31000余个揽/派件网点，直接网络合作伙伴数量5900余个，分拣中心间干线运输路线约3800条，干线车辆数量约为11000辆，其中约9500辆自有车辆为车长15至17米的高运力车型。
高运力甩挂车自有率达到86%，较去年同期提升2个百分点，装载率持续提升，路由规划持续优化；单票分拣成本为0.32元，同比下降11.1%或4分钱，自动化分拣设备由去年同期422套提升至454套，表明分拣流程标准化程度提高。
此外，2023年一季度，中通快递货运代理服务收入为1.93亿元，同比下降41.8%，是较为罕见的收入下降业务。中通称，这是由于全球经济疲软导致跨境电商需求和定价下降所致。
高利润之谜
由于一季度的业绩亮眼，中通快递在财报对今年的业务量做出新的指引。在财报后电话会上，中通快递高层表示，基于当前市场条件和运营情况，中通调高对公司全年业务量指引为包裹量292.7亿-302.4亿件的区间，同比增速为20%~24%，中通全年市场份额不低于1.5个百分点增长目标。
根据华泰证券分析，中通快递高于同行的市场份额和盈利能力，主要依托：
1）稳定的加盟商网络提供优质稳定的快递服务，拥有高于同业的单票收入和价格溢价；
2）相比同行绝对的件量规模优势，带动规模效益，凸显成本优势；
3）出色的公司治理、运营管理和战略执行。
根据华泰证券分析，有别于同行（圆通/申通/韵达）采用现金收购的方式，中通快递基于“同建共享”的理念，在2013-2015 年期间陆续完成将核心加盟商通过换股交易的方式转变为中通的股东，因而达到平衡中通快递和加盟商之间的利益分配、与加盟商建立了信任和长久合作发展的关系，为中通快递的网络稳定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也是中通快递取得成功的基石。2022年中通CFO颜惠萍曾经表示，中通是行业内率先实施并完成“全网一体化”战略，对全网进行股份制改革的加盟制快递企业。
随着拼多多、直播平台等下沉市场电商崛起，居民网购习惯转变，单一包裹由大件、多件商品向小件、单件商品转变，为快递市场带来增量。据华泰预计，2023年全国快递件量同比增长17.3%（2022年同比增长2.1%）。其中，国内快递件量同比增长17.0%（2022年同比增长2.2%）。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中通也参与了“不送货上门必赔付”的活动。具体说来，中通方面表示，若包裹存在未按标准送货上门，或者未经客户允许投递至代收点等情况，收件人可以通过小程序等渠道进行反馈，客服人员将于24小时内进行核实，核实无误后，将赔付收件人1张6元标快无门槛优惠券。
不过，就在2023年一季度财报发布的14天前，华尔街做空机构灰熊（Grizzly Research）曾发布一份针对中通快递的做空报告，其核心质疑点也是围绕中通快递过于突出的利润。隔天，中通快递就此事作出回应，表示灰熊做空报告并无依据，其包含许多错误、无根据的推测以及误导性结论和诠释。
该报告显示，2019-2021年，公司向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披露的财报，与上述5家子公司递交给国家工商总局的文件有很大的差异，2021年，国家工商总局显示5家子公司的合并营收和净利润分别为618亿元和39亿元，而财报显示的营收和净利润分别为304亿元和47亿元。
中通向国家工商总局与SEC提交文件的营收和净利差异
图片来源：做空报告
针对两地利润率大不同背后的原因，灰熊提出了另外一个解释，即中通可能通过少报员工数量以降低成本。理由为，截至2021年12月31日，中通运营中有超过57,000名外包人员。中通把外包员工当成中通员工一样缴纳社会保险。可以形成印证的是，据界面新闻，2021年8月报道，中通快递集团董事长赖梅松表示，目前中通自有员工和外包员工的社保都已经100%缴纳。
既然100%缴纳了，按照该报告，中通方面似乎却没有在向SEC提交的文件中详细披露外包公司及外包工作人员产生的成本。具体是怎么回事呢？该报告通过网站时光倒流机（Wayback Machine）查阅中通官网，发现其实际员工数量是披露数量的若干倍。
根据中通网站的档案，截至2016年6月，该公司拥有超过25万名员工。这与中通提交给SEC的2016年年度报告形成了鲜明对比，该报告披露员工数量为4.02万人，包括全职员工和外包人员，仅为中通在自己网站上披露的数字的1/6。
图片来源：做空报告
实际上，中通快递的利润率遭到市场质疑早有先例。据凤凰网财经报道，2017年，美国伯明翰养老基金对中通快递的利润率提出质疑，并向中通快递及其IPO承销商摩根士丹利和高盛集团提起了集体诉讼。该基金指控称，中通快递使用一个“网络合作伙伴”系统来处理利润率更低的包裹收发服务，这样一来，更不赚钱的业务就从公司账本上消失了。
对于在美国被起诉一事，中通快递副总裁张建锋当时回应称，公司知晓在美国提起的诉讼，并称：“该诉讼没有任何正当理由，会积极应诉、维护合法权益。”
另外，不同计算模式的差异，可能也使得中通的账面利润率显著高于同行：据凤凰网财经报道，有财经大V曾分析认为，中通快递在计收入时只把面单费+中转费确认为收入（派送费由于是先向揽件加盟商收取后，基本上立马全部都要分给派送加盟商，美股会计准则没有将此确认为营收）。
而同样是加盟模式的圆通快递，则是把面单费+中转费+派送费都确认为收入。二者因为对收入的确认方式不一样，导致分母分子的数据不对应，也因此在数据上看到的中通快递的利润率要高一些。
不管怎么说，中通的利润率比起其他几家高出一大截是不争的事实。而关于中通的高利润之“谜”，相信还会有更多的解释。
菜鸟崛起
通达系何去何从？
当前快递市场巨头林立，在经过了惨烈的竞争之后，快递行业的格局已经基本稳定下来，寡头化越来越明显。2022年，快递行业前6大市场份额总占比已经达到了86.3%，仅仅6家企业就掌握了绝大多数的市场份额，剩下的企业只能抢剩余的13.7%的份额。
其中，三通一达系是属于阿里系的，三通一达的市场份额占比高达65.5%，几乎掌握着绝对的行业话语权。如果没有强有力的竞争者出现，那么快递市场格局很难会有所改变。但阿里自营的“菜鸟物流”或成为搅局者。
图片来源：华泰证券
6月28日，蔡崇信重新执掌菜鸟后，菜鸟集团宣布推出自营快递业务“菜鸟速递”，主打半日达、当次日达、送货上门和夜间揽收等服务，覆盖大件、中小件和微小件等全重量级包裹。在全国近三百城提供晚到、破损必赔，不上门必赔，在途拦截和在途更改目的地等五个100%承诺。
据澎湃新闻消息，“菜鸟速递”对标顺丰和京东的高品质快递服务，定位TOP 3，但会在价格上更有优势。菜鸟速递确定自营，重资产投入，成本高，产品来源为天猫超市、淘系高端件和三方品牌客户，和通达系没有业务交集。
尽管菜鸟声称自营快递与通达系业务没有交集，但也给了深度捆绑阿里和菜鸟网络的“通达系”一定压力。实际上，菜鸟和通达系曾有着广泛的合作关系。
据界面新闻，2013年菜鸟成立时，通达系也是参与者。之后，在阿里巴巴商流补给、股权合作等多种合作模式下，菜鸟成为了一家开放性物流聚合平台，搭建起自己的“朋友圈”，通达系是其得力的合作伙伴。而现在随着菜鸟做自己的直营快递，会对快递市场带来怎样的震动，而中通又能否保持行业“一哥”的地位，让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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